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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原始部落

一下了車,冒險就展開了,很顯然吉普車從來不曾在這個五十九哩處停過車。這個部落民族村莊是完全孤立與自給自足,如果能在大自然取得所需要的,他們就去拿,如果不行,他們也過得下去,這就是為什麼吉普車從未在此停車。當車停下來時,就像是《上帝也瘋狂》電影中的一幕,突然間一群部落小孩從森林裡跑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站在那裡:一個來自西方、年輕的中國女孩,背著背包,帶了遮陽帽還有一顆好奇的心,與「我來了」的天真快樂微笑。

圍繞著我的是五十個孩子,跟他們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年長的男人,我對他尊敬地鞠躬,用他的語言對他說:「我來拜訪你的村莊,你可不可以帶我去見酋長,我想問他是否可以讓我留下來?」這句話我練習了很多次,當他了解地點點頭時,我也很佩服自己的語言能力。他給了我一個奇怪但又感興趣的眼神,馬上要我跟著他爬上山到座落在山丘中的村落。也許我是長久以來第一個造訪者,沒有其他人拜訪過他們。

當我進到部落村莊裡,村民都轉頭盯著我看。村裡散落著簡陋的茅草屋,樣式簡單,有些女人在陽光下曬著水果,年長的女人們紡織布料,男人們蹲在地上抽著某種菸草。我被帶領到酋長的茅草屋坐了下來,帶我進村的男人叫我等一下,酋長在森林裡睡午覺,在我對面有幾個部落的村民也在等待著酋長,我注意到他們很輕鬆與謙卑,他們對我沒有怪異或是恐懼,雖然我突然而奇異的現身在他們平凡的村莊生活之中。

就在等待的時候,有陣吵鬧聲出現:一群女人抱著一個受傷的女人擠進茅草屋來,她的整個右小腿都被切開,看得見肌肉、血液和骨頭的傷口。她在森林中砍木頭,卻意外地以斧頭砍傷了自己,她受傷慘重又快要暈過去。我沒辦法不盯著她被木頭碎片穿透的敞開傷口瞧,她的腳邊已經迅速流下一灘血,我想:「為什麼她不蓋住傷口,緊壓住或是清洗,或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做點什麼都好!」可是她沒有,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流著血,偶爾因為太痛而瞇著眼睛,沒有說一句話,其他人也都看著她,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她。

我不想介入,畢竟這不是我的村莊,我也不是酋長,甚至此刻我連我是不是受歡迎都不確定,我覺得在這時候進行醫療介入實在不適合。可是過了十分鐘,看著這攤血已經布滿地面,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先憋住倉促的喘息,再對他們說:「請讓我幫忙好嗎?我們必須把傷口包起來,還要清洗消毒這個傷口。」

其實我是個在診療室裡一看到針頭就最驚慌失措的人,我比小孩還不如,見到血就大呼小叫(我確信這應該是來自前世的創傷)。我嚥下自己的恐懼與極度的擔憂,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開始程序的第一部分:先以我水壺的水清洗,再以優碘消毒,然後以我的眉鉗拔出刺進她肉裡的木屑。她好幾次尖叫扭動,旁邊有幾個男人過來壓住她,終於,針要上場了。在我看來,我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

我拿出針來,目光掃描過一個個人群說:「誰能幫忙縫合這個女人的傷口?」

大家都搖搖頭表示沒辦法,每個人都指了指我,我又抬頭跟老天爺說:「神啊!這可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沒辦法,你叫我做別的都可以,就是別叫我做這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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