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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來這個新發現的小窩待著(PS,為了怕泥不知道,偶是一隻「貓」,喵~~),對於來來去去的人群有著極大的興趣。某日,有兩個美國女生注意到我,她們撫摸我,還對著我喵喵叫。法郎先生走過來時說道:「是達賴喇嘛的貓,」他低聲說。

「我的天哪!」她們拉長了尖叫聲。

他聳聳肩,露出一副厭倦俗世的模樣。「她好喜歡來我們咖啡館。」

「天哪,天哪!」她們再次瘋狂地拉長尖叫聲,並追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他一時之間似乎愣住,面無表情。還好很快就鎮定下來,並開口對她們說:「仁波切,意思是珍貴的。通常只有喇嘛才能得到這種非常特殊的尊稱。」

「噢,天哪!我們可不可以,呃,就是,和她合照一張?」

「不可以用閃光燈喔。」法郎先生立下我的拍照原則。「不可以隨便打攪仁波切的。」

那一整天他不斷重複這樣的模式。他遞給客人帳單時會朝著我點個頭,彰顯出我的存在,然後說:「達賴喇嘛的貓。」有時還會加上:「她愛死我們家的烤雞了。」甚至還說:「我們為尊者照顧她。她好聖潔吧?」

「談到業報,」他也會接著客人的話講到我,「仁波切。意思是珍貴的。」

在家裡,我是「尊者貓」,是達賴喇嘛及他的部屬以很多的愛和仁慈對待的貓,但我無非是隻貓。然而,來到法郎咖啡館,我是名流!名流!在家裡,午餐供應的是貓餅乾,廠商都宣稱可以提供成長中的貓咪完整平衡的營養配方。來到法郎咖啡館,平日吃的可都是些什麼紅酒燉牛肉啦,葡萄酒燒雞公啦,普羅旺斯烤羊腿啦。

為了讓我更舒適起見,法郎早就設置好蓮花軟墊;我只要坐著,自會有人給我送吃的來。沒多久,我就捨棄大昭寺的貓餅乾;除非天氣實在是惡劣,否則我固定會上法郎咖啡館去。

法郎咖啡館所提供的遠遠超越美食餐廳的能力範圍,應該說它是這裡最棒的娛樂場所。來到西藏村的遊客有各種年齡層,性情千百款,膚色也是應有盡有;他們操著各式各樣的語言,穿著打扮同樣也是令人驚奇地多樣化。然而,對每一位遊客而言,法郎的有機烘焙咖啡的香氣無異是一道最富魔力的咒語。在穿著橘黃暗紅長袍、講話輕聲細語的比丘們圍繞下度過悠悠歲月的我,此時覺得法郎咖啡館就像動物園一樣好玩。

但沒過多久我開始意識到,在表面上所有的明顯差異底下,遊客們在更多方面其實都很相似。我發現其中某個方面,尤其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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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編輯找的圖,本貓比她漂亮多了,喵~~)

春喜太太不來廚房的日子,廟裡的三餐是很簡樸的。主食大多是米飯或麵條,佐以蔬菜和魚類,肉類很少見。達賴喇嘛的居所和廟裡的廚房一樣,都是這種情況。幾個廚房裡都是一大桶、一大桶的米飯或燉蔬菜,比丘們揮舞著像掃帚那麼長的大勺攪拌著。雖然食材都是基本的普通款,但用餐時間,就是人間最大的味覺享受。比丘們都慢慢吃,在友好的沉默中,品嘗每一口食物。偶爾還可嘗到風味特殊的香料或不同口感的米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在進食的一路上不斷有新發現呢!今天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樣的感官樂趣?會覺得口味上有什麼細微差別,是不同的烹飪巧思嗎?還滿意嗎?

順著法郎咖啡館前面的路走下去不遠處,則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從雜誌架高層的寶座遠眺,也能直接透過廚房門上的玻璃窗看到。天未拂曉,尼泊爾兄弟晉美和阿旺.扎巴(Jigme, Ngawang Dragpa)就已經在辛勤地烘烤牛角麵包、巧克力可頌,以及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用老麵發的法國、義大利、土耳其麵包。

咖啡館清晨七點開門,扎巴家兩兄弟便開始供應早餐,營業項目有雞蛋類:荷包蛋、炒蛋花、水煮蛋、水波蛋、班尼狄克水波蛋、翡冷翠水波蛋、厚蛋餅。至於馬鈴薯方面則有薯絲脆煎餅,或搭配培根、契波拉塔香腸、蘑菇、番茄或法國土司,更別提那些自助式的什錦麥片和穀類脆片、各式鮮果汁,加上種類齊全的熱茶和專業咖啡師特調的咖啡。上午十一點停止供應早餐,繼續接力的午餐所提供的菜單不只是全新的,複雜度也更高;到了晚間,餐點的內容當然更廣,也更多樣化。

我從未見過這麼多樣化的餐廳食物,食材來自五大洲,光是準備就已經令人倍感艱辛。和法郎咖啡館廚房裡好幾個層架的辛香料、醬料、調味料相比,廟裡廚房那幾個香料罐子顯得多麼微不足道。

如果說廟裡的比丘都能在最基本的食物中獲得樂趣,那麼應該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法郎咖啡館提供給顧客的精緻菜餚會讓我心頭小鹿亂撞,偶而還會全身抽搐、四爪扭曲、鬍鬚還抖個不停;那是一種你無法想像的迷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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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絕大多數的食客而言,並非如此。

他們多半在嘗個一兩口後,就不再關注自己所點的食物或咖啡了。盡管這裡的餐點都是精心準備的,要價也不菲,但實際上他們一點都不關心要吃進體內的食物。不是忙著聊天,就是在給親友發信息,再不然就是盯著法郎每天去郵局拿回來的外國報紙猛看。

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難道說,他們連吃都不知道怎麼吃嗎?

這群遊客所住的飯店都有提供設備可以在自己房內泡茶或咖啡。如果他們想灌杯咖啡,卻不想真正地體驗它,那為什麼不回飯店就好?為什麼要付三塊錢美金,在法郎點一杯要喝不喝的咖啡?

這個疑問是尊者的兩位行政助理幫我弄清楚的。第一次去完法郎咖啡館的隔天早晨,我坐在他們共用的辦公室內。邱俠從他的辦公桌往後一推時,我剛好抬起頭來看著他。「我喜歡這位作者對『正念』(mindfulness)的定義,」每星期我們都會收到請尊者寫篇前言的作者寄來的稿件,邱俠讀畢其中一本後向丹增說道:「『正念就是有意識地關注,而且不任意評斷。』真是清楚明瞭,對吧?」」

丹增點了點頭。

「不停留在過去、未來的想法,也不沉浸於幻想。」邱俠加以詳述。

「我也喜歡索甲仁波切(Sogyal Rinpoche)的定義,因為更簡單,」丹增邊往後靠到椅背上邊說:「正念就是『純粹存在』。」

「嗯,」邱俠若有所思。「心念沒有任何攪動或延伸演繹。」

「正是如此,」丹增確認道。「這也是『知足』的根基所在。」

後來我再去咖啡館時,法郎請我享用了一分豐盛的蘇格蘭煙燻鮭魚佐特級濃縮奶油。這頓飯,我可以向你保證,也許吃得有點大聲,但我的確是心懷我有生以來最強的正念慢慢吃下肚的。吃完後,我回到兩本最新的時尚雜誌中間那個蓮花軟墊上坐好,繼續觀察客人的動態。

我愈觀察,就愈肯定:人們缺少的就是「正念」,活在當下。他們離達賴喇嘛的總部只有幾百公尺遠,而且還在這藏傳佛教的主題樂園,法郎咖啡館裡舒適地坐著,然而,他們大多沒有活在這獨一無二的此時此地;軀殼在此,心卻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大昭寺和法郎咖啡館之間來來去去好幾回之後,我開始瞭解到在山廟裡,幸福是透過培養內在品質,像正念、慷慨、平常心、善心而求得。而在山下,幸福則是從外在事物如餐廳的食物、使人興奮的假期、閃電般的科技而獲得。不過,似乎沒有理由說人類不能兩者得兼:至少,我們貓族就很清楚對美食保持正念是可以想像、也可以得到的最大幸福!

(以上內容節錄自《達賴喇嘛的貓1》作者: 大衛.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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